小小说开满山坡的爱情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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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芳阿婆的命很不好,她生在一个多子多女的家庭,6个女儿,两个儿子。这是典型的农村超生形式,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拼命的生,在生了好几个女儿后,才首次生了儿子,不满足,又生了第二个儿子。父母这才消停下来,但经过这一阵子的折腾,他们的生活已经千疮百孔,生活的困境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女儿们几乎只能念小学,完了之后,还要牺牲自己幸福的权利,用自己的幸福来换取两个儿子的出路。否则,很难说,儿子们的命运会如何。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不仅年龄渐大,体力也大不如从前,若要他们支撑儿子下去学业有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父母除了农事,根本没有其它办法造得出钱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对父母来说,女儿除了能够直接从劳动中帮助儿子,她们本身也是他们的摇钱树,那就是,先让她们极尽可能的劳动,榨取她们的劳动价值,待到她们的年龄到达顶点的时候,又不管她们的意愿如何,逼迫她们嫁给她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的男人。只要他们出得起高价,就像商品一样嫁给那个出得起价的男人。对父母来说,女儿其实更像牲口一样的情感,完全不在他们的考量之内,在他们的内心里,只有儿子,女儿的生死和幸福,仿佛跟他们屁的关系也没有。对类似的父母来说,似乎他们对牲口的情感更深一点,对女儿,她们也仅仅只是一种工具而已。用到的时候,他们很可能还会顾及一点父母子女的关系。不用的时候,心却是石头更硬,比蛇蝎还狠。不管她们愿不愿意,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那时候,朱玉芳阿婆已经30岁了,父母已经把她的婚嫁年龄拖得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她的剩余价值也会贬值,一贬再贬,那父母就很可能亏本了。其实,他们或许没有做过生意,但在女儿的买卖上,还是很会精算的。父母的算盘打得很响,可能他们以为自己是神,是仙,女儿都是傻子,只能木偶一样任由父母的摆布。因为,在朱玉芳之上,有三个姐姐。三个姐姐在父母的强势推进之后,她们都无力抗拒地满足了父母的要求,乖乖的认命。而姐姐们的悲惨命运,她们的悲泣,让她触目惊心,常常会在梦中惊醒,吓出一向的冷汗。她既恐惧,也抗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像姐姐们一样,绵羊一样顺从父母的安排,工具一样的接受命运的碾压。朱玉芳阿婆是一个烈性女子,也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她虽然读书不多,可是,她也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三个姐姐的遭遇,让她感同心受。那是非常可怕的,她不愿意,也不能想象,还没有感受,她就常常从恶梦中醒来,如果她真的也陷入这样的困境,那就是地狱和深渊了,这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有的只有毁灭和绝望了。30岁的朱玉芳阿婆,其实,早就有了一个意中人,是他们同村的青年胡阿旺,胡阿旺已经30多岁了,父母早年去世,虽然他也非常努力,但种田实在不是出路,仍然是家徒四壁。尽管两人都彼此对对方有意,但也都知道横在他们之间是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父母是不可能让她跟胡阿旺走到一起的。她一直在等胡阿旺的努力,但胡阿旺的努力似乎遥遥无期。父母却没有给她等的时间。再等下去,她的价值,很可能就叫不出价钱来了。朱玉芳阿婆是她六个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如果没有见过仙女的样子,看到朱玉芳阿婆就知道仙女长得什么样子了。但就算是仙女,年龄摆在那里,叫价也有可能会打折扣的。趁着年龄尚好,父母把朱玉芳婚配给了一个跟她父亲年龄一样大,腿还有些瘸的老头子。老头子一口气给了父母10万元,这是父母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钱,他们乐得牙齿和眼睛都快要掉了。让朱玉芳赶紧点头,不许有丝毫的犹豫,万一让老头子不高兴,这婚事就黄了。这婚事若黄了,未必还会有这么好的价钱。要知道,那会儿是在80年代初期,10万元对中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眼见父母已经收了瘸老头的钱,再屈就下去,朱玉芳也躲不过命运的厄运了。趁着父母不注意,朱玉芳去找了胡阿旺,胡阿旺狂喜,兴奋地携了她连夜逃走了。为了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们,胡阿旺把朱玉芳带到一个偏僻的荒野之地。那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那里只有一条铁路经过,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反正,住在那里的人很少。胡阿旺和朱玉芳找到一场闲置的无从耕种的土地,平整来做蔬菜和粮食,然后,他们还去找一些鱼呀老鼠呀等作为补充食物,野菜也是他们的选项,反正,在这里天阔地阔,又荒无人烟,能够吃的食物多的是,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剩下来的就是享受他们天荒地老的爱情。爱情总是甜蜜和浪漫的,但和所有大多数人一样,一旦由爱情进入常态的婚姻生活的时候,琐碎而繁杂的生活,就难免会出击一样矛盾,而且,两个人的个性都很强烈,有时甚至到达了无法相融的地步。如果任由势态如此发展下去,那么,这是与他们私奔出来寻找和把握幸福的愿望背道而驰的。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山岭,朱玉芳读的书不多,却异常聪明。她便提议:“阿旺,我们那么相爱,不能争吵,如果天天争吵,把我们的爱情和情感都吵没了。所以,我建议,如果我们谁先忍不住生气,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错的,那就要罚做一件事情弥补自己的地过错。做什么呢?种一种我们两个人都喜欢的花种,向对方示意和道歉。”“好!”胡阿旺也表示赞同。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只要两个人之间,不管谁因为什么原因首先生气,那个人就确实是错了,便在山坡上种植花种。种什么花好呢?当时,胡阿旺就拿出一种花种来,说:“就种这种花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当时给我花种的人说,这种花开出来非常好看。”平常过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碰碰的事呢?首先生气的人,就被自动罚种花。那花生长的时候,他们发现那花还蛮好看的。等到长到一定的程度,他们才知道那花是玫瑰。这样,他们反而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尽管,他们是因为争吵被罚种花,但把花种出来的时候,反而更像是一种非常甜蜜的示爱的方式。如此,他们一则觉得惭愧,二则是甜蜜,三则,也是他们对对方是最好也最爱的一种美丽方式。他们爱不爱,生活好不好,美不美,只要看一看那满山坡的玫瑰花,就知道了。几十年来,他们的争吵不时地发生,有时是朱玉芳,更多的时候是胡阿旺。那花越种越多,花也越开越好看。到最后,谁都记不得他们谁生气先后,生了多少的气。反正,那花种得多了,他们的感情也越深了。凡见过开满山坡的玫瑰花的人,都非常惊讶,感叹,喜爱和感动。同时,也被朱玉芳和胡阿旺的爱情故事迷住了。所以,他们的爱情故事,一定程度上在附近有人的地方,都倾心和向往。胡阿旺和朱玉芳都以为他们的爱情能够一直深情款款地走下去,胡阿旺却先行走了。现在,每天朱玉芳阿婆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来到山坡上,跟那些花也跟胡阿旺说话。朱玉芳阿婆把胡阿旺葬在了种满玫瑰花的山坡上。朱玉芳阿婆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胡阿旺的坟头,对着胡阿旺,也对着玫瑰花倾述,无论对花还是对胡阿旺都是满腔的热情。这些事情,本来大多数时候,只是朱玉芳阿婆和胡阿旺两个人的故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有一天,火车在这里发生了故障,那是一列客车,车上有很多的顾客,火车司机修理火车,他们都看到了那些玫瑰花,都被惊到了。他们在感叹之余,还去采访了朱玉芳阿婆,都被朱玉芳阿婆的故事感动也崇拜。随后,来看望朱玉芳阿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但看望朱玉芳阿婆,还想把朱玉芳阿婆的玫瑰花买去。从这之后,这个寂寞和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成为了一个风景胜地。他们来看望朱玉芳阿婆,也想通过买玫瑰花帮助朱玉芳阿婆。但朱玉芳阿婆并不要钱,只要来的人喜欢,她会把玫瑰花免费送给游客。除了买花的人,也有了一些自告奋勇的义工,来帮朱玉芳阿婆种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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