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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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小Z。

电视荧屏上最具生命的“山”是哪一座?

峨眉山?武当山?花果山?五指山?七剑下天山?卡戴珊???

在我亲身经历的年代中,我觉得最佳答案应该是“象牙山”。随着系列电视剧《乡村爱情》的热播,这座位于辽宁省开原市松山镇境内的“小山”也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著名景点。我记不清现在正在热播的《乡村爱情》已经到了第几部,但是我永远都忘不了它第一部开播的年份,因为《V字仇杀队》、《以和为贵》、《断背山》、《汉江怪物》、《红辣椒》、《宝贝计划》、《窃听风暴》、《疯狂的石头》、《血钻》甚至三峡竣工,青藏铁路通车都在这一年,而象牙山的往事,也要从这里说起。

《乡村爱情》系列海报

那还是一个电视节目和盗版光盘垄断大众娱乐的年代,凭借在文艺领域绝对的影响力和非凡的创作能力,赵本山和他的团队早在年之前就已经推出了两部爆款剧集,其中的片段至今还在被剪辑、鬼畜成各种搞笑甚至带嘲讽隐喻的二次创作作品,这就是《刘老根》和《马大帅》。在拿下央视13%收视率优秀成绩的同时,两部作品也都推出了续作,前者共两部,后者共三部。

《刘老根》剧照

从作品名字上我们不难看出,《刘》和《马》都是在打造令观众印象非常深刻的个人IP,《刘》大结局中赵本山拿着大剪刀的形象甚至一度是我的童年阴影,除此以外,受益于更接地气的故事情节和演员功底,“大辣椒”、“药匣子”、“范德彪”等角色也深受观众喜爱。也正是这两部作品取得的成功,让赵本山团队摸索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创作和运作模式,在创作上既要有迎合观众口味的考量,例如大团圆合家欢的场景,也要有悲剧式的人物设定,在想象力上给观众更多的留白,例如马大帅和范德彪的结局,而且角色与观众的距离感不能太强,越平实朴素的人物越容易产生共鸣。

《马大帅》角色范德彪

所以《刘》和《马》后来都没有再拍续集,对于《刘》来讲,刘老根“农民企业家”的特殊身份,会让故事往前走越走越大,就会越离开土地,对于《马》来讲,也因为核心人物过少(仅有马大帅和范德彪两人),拍到第三部时也开始因为故事模式化而逐渐陷入疲软。甚至在《马大帅3》播出后,《辽沈晚报》做了一次调查,结果80%的受访用户认为不应该再拍《马大帅4》;不久后,主演范伟也告诉媒体,因为担心观众审美疲劳,《马大帅》不会有第四部了:“范德彪这种人物性格要打住了……老这个性格,观众肯定会腻歪。”

《乡村爱情1》截图

由于那时候娱乐方式远没有现在这么多元化,对于电视剧来讲,制作团队基本可以灵活地接受到市场和观众的反馈,所以远在《马3》开拍之前,赵本山就已经在为下一部作品布局,基本的定位则是一部既接地气、又具有多样人物关系的“农村青春片”,这就是《乡村爱情》。

《乡村爱情1》播出期间,该剧央视平均收视率达到了11%左右,力压日后被摆上神坛的《武林外传》;年第二部在央视播出时,平均收视率达到了8.64%,不仅超越了《亮剑》,甚至有过单集收视率超《新闻联播》的壮举;年第三部在央视播出的收视率虽然下滑至6.73%,但平均收视份额却高达17.23%,且后续在地方卫视播出时,令黑龙江等四家省级卫视的收视排名向前提升了5-15位……显然,《刘老根》和《马大帅》续作出现的问题并没有在新系列身上上演,至少前三部是这样的。

《乡村爱情2》小沈阳参演

在商业上,《乡村爱情2》在央视首播时的售价为每集10-12万元,这是同期普通电视剧价格的6倍,二轮播放时又卖给了数十家电视台,光是版权费就接近万;除此之外,剧集片尾还有大量贴片广告、剧中还有蒙牛等品牌的植入。在演员方面,大规模启用赵家班成员更是放大了自身的影响力。当初为了做大二人转生意,赵本山特地搭建了辽宁民间艺术团、和辽宁大学合作成立了本山艺术学院,亲自培养了一大批艺人。在《马大帅》里,不少他的徒弟已经有了露脸的机会,而《乡村爱情》本身的定位就是“乡土群像”,演员们自然也就获得了更广阔的舞台。

如同每个故事都有转折,“象牙山”逐渐陷入了舆论和创作困境。

《乡村乡村爱情》研讨会报道

年,《乡村爱情4》改到了北京台播出,这也是该系列第一次推出央视平台,本山传媒对此的解释是“无法满足央视缩减剧情的要求,所以停止了合作”,实际上我们不难看出,在越来越多的广告植入和“太接地气”的剧情上,央视有自己的立场。早在《乡村爱情3》开播的时候,有关部门就组织了专家学者和赵家班的成员在北京召开了研讨会,共同探讨该剧的社会价值与艺术价值,专家们先礼后兵,在表达了自己对这部作品喜爱的同时,也认为“二人转和喜剧小品的痕迹较为突出”、“主题游离”、“人物太标签化、太扁平化”甚至是“缺乏高雅境界和博大情怀的伪现实主义”,有趣的是,前期《乡村爱情》还会附上“小夜曲”、“协奏曲”这类高大上的后缀,后来续作越来越多,后缀改成了数字,而首播的平台,也从北京台变成了各地方卫视。

这期间,不仅是作品饱受争议,一系列针对本山传媒和赵本山本人的评价和报道也开始出现,甚至《人民日报》、《环球时报》也表达了意见,一时间,这位在春晚陪伴中国观众20年的“小品王”在压倒性的舆论面前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年,《乡村爱情8》遭遇了无人问津的窘境,原本决定播放、采买的地方卫视以各种理由进行了拒绝和撤档,可是——“大人,时代变了”。

《乡村爱情8》下部腾讯视频海报

年年底,搁置了近一年的《乡村爱情8》被正在进行内容储备的腾讯视频买下在互联网视频平台上线,此前在电视平台,《乡村》主要面向的是中老年观众,而互联网更多的是年轻用户,面对完全不同的受众群体,制作方和平台内心都是有点虚的,但是谁也没想到,也正是这一点也成就了《乡村》的重生。依靠前作的知名度和“土味十足”的角色形象,腾讯视频为《乡村8》制定了专属的互联网营销计划,搞笑片段搭配热门话题式的病毒视频响应非常好,而且为了迎合年轻观众的观影习惯、推动付费会员业务,腾讯将该剧分成了上下两部,并在《乡村爱情8(上)》上开始试验彼时刚刚起步的会员抢先看业务。

《乡村爱情》日本电影风格海报

《乡村8》上部上线三天后,腾讯视频公布的数据显示,剧集播放总量破亿,并吸引到超千万的会员观看;在前三天里刷完上部的会员多达72万,而更加关键的一个数据则在于,该剧的核心用户正是年轻人,18-29岁的年轻观众占到了73%。

《乡村爱情》F4海报

全新的合作模式也就这样诞生了,腾讯、企鹅影视和优酷都先后与本山传媒达成了内容合作。网络平台的入场彻底改变了《乡村》的创作和营销模式,让“土”变成“潮”,让“俗”变成“可爱”,让小品式的剧情更适合碎片化娱乐的用户习惯,甚至让剧中的角色联动综艺、电影等其他领域,当可爱的“谢飞机”被年轻人做成表情包传播的时候,很明显《乡村》已经不需要下一场“研讨会”了。

年,《乡村爱情》和《刘老根》的续作在优酷平台陆续上线,前者更符合当下年轻观众的口味,后者更是带着“本山范伟久别重逢”的光环,虽然两部剧都还在播映中,但是从热度上来看成绩想必不会让人失望。

回望“象牙山往事”,本身就是一段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好故事,比起小说改编影视的模式,它更富戏剧性,一部作品成功的定义在不停变化,用《乡村爱情》豆瓣评价中的一句话来讲“我不觉得它多好,但是能让我和我妈在电视前待一个开心的下午,就很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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