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个月,就又到了每年的艺考期。去年的王俊凯、林妙可,今年的易烊千玺、吴磊……
两年前,我也去过那个地方。
大约就是这样的寒冬,我穿着很薄的牛仔衬衫,冻得发抖地把列得满满的书单送到艺考考官面前。
依稀记得有茨维格的《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司汤达的《红与黑》、阿道司的《美丽新世界》……
考官随意打量了一下书目,或许一天中看过数百张千篇一律的书单,早已不会因为那上面的内容而有所波澜。
但还是收拾起一副笑脸,抬起头来问我,“你的书单里你最喜欢哪一本呢?”
那笑容像在鼓舞我,放开那些束手束脚的东西,说真话。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在那一扫之间留意到被我战战兢兢写在角落里的那本书……
我想说:“我最喜欢金庸的《神雕侠侣》。”
我说:“我最喜欢川端康成的《雪国》。”
如果那时,我能说真心话的话,会怎么样呢?——
不敢说能通过考试。
但一定,不会让考官听到从各处搜刮而来的所谓“正确又全面的解答”吧。
书本越大,内涵越厚重,就越难发出“我的声音”。
我能体悟和接纳“别人的理解”,
我,不敢理解。
每每嚼而无味,一定是出了问题。
很长一段时间,看书看名著对我来说,都是极难的一件事。
任务性地去看,瞧个几十页就累了,吃力地看完,松一口气,然后再吃力地去找书评……
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有朋友告诉我,她每看一本名著,她爸爸都给她一百块钱,她看书挣钱。
辛辛苦苦瞧完,过些日子就被淡忘,剧情知道个大概,要问我细节怕是丝毫也不记得了。
我患上了名著恐惧症。名著就是晦涩,名著就是难读,名著就是没有实质收获。
除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够向其他人吹嘘我读过这些书,读过这么多好书之外,它们还为我留下了什么呢?
曾经不是那样的。
初中那时,几乎不了解名家。
我妈在图书馆工作,上班常带我一并去,闲而无事我就在阅览室里转悠。
那时不知道三毛是谁,梁晓声是谁,余华是谁,毕淑敏是谁……他们的作品也是被和些言情小说放在一个架上,看见好的书名就随手抽来读了下去。
那些情节、那些角色、那些思考,都融入骨血里,和其他我生活的奇闻逸事,看过的动画小说一起,被我如数家珍地提及……
我不知道我是否不经意间就扭曲了一些深邃的思想,但我知道那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哪怕它不精确,哪怕它不深刻,但那也让我快乐了,也成为我的一部分了。
当书评中的赏析成为主体,当名著里的文字变为辅佐我读懂书评的工具,当别人品析出的思想结晶填充式地灌入我的大脑……再美的文字,又岂不是一潭死水?
记得儿时有个男孩,小学一年级通读了《三国演义》,被赞为神童,长大却也并不见内涵如何超凡脱俗。
《史努比》里有一集,讲到查理·布朗和薄荷·派蒂、莱纳斯、马茜和史努比为了游学,拜访完葡萄园后的旅行,他们走过诺曼底登陆战役时的海滩,沿着路边盛开的红罂粟找到了烈士陵园……
“哥哥,你把照片贴反了。”莎莉说。
画面随着莱纳斯走来向查理·布朗提出的问题戛然而止:“查理·布朗,我们学到了什么?”
无论是历史、是旅行、是书籍、或影像……
重要的不是什么来过了,而是什么留下了。
之前有认识的朋友鼓足了勇气才在毕业聚会时找到语文老师。
“我喜欢看言情小说,讲出去肯定被人看不起吧。”
“看不起言情小说的人,也一定从那里读不出你能读到的世界。”
大学了,我们到底能读什么样的书?不能读什么样的书?还能看通俗小说么?
书本身固然重要,
但比书本身更重要的,是心。
大部分名著,在它诞生之初的那个时代,都曾经被称为过“通俗小说”。
后来人们从中一点点开掘出它的光芒,留下的思考点点滴滴得以成章,成就了千古名书。
本期作者
图片/来源网络
编辑/孙嘉琦
编审/张夏童
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