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坚冰东北文艺复兴,让人们看见

《一团坚冰》杨知寒著译林出版社

作为曾经的“共和国长子”,近年来,东北正用一种新的方式重新现出自己的身姿。过去的东北是第一汽车制造厂,是大庆油田,是撑起共和国脊梁的老工业基地;而在文艺圈内,今天的东北是班宇、双雪涛、郑执,是《野狼Disco》和《漠河舞厅》,席卷起一股“东北文艺复兴”的浪潮。东北仿佛从一个钢铁大汉变成了文艺青年,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了中文世界。

大多数人对东北文艺的上一代印象是:喜剧。虽然说是上一代印象,但其实也并不久远,甚至依然存在:《乡村爱情》几乎每年出新,《马大帅》的梗在互联网时代依旧流行,每年跨年都会有人发“德彪不如我们重新来过”的梗图。所以,“东北文艺复兴”,其实是人们看见了更年轻的东北。而杨知寒,就是“东北文艺复兴”的接力书写者之一。

年出生的杨知寒,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丰富的文学经历:起先是从事网文写作,后转向纯文学气息更浓重的豆瓣阅读,再后来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文学逆行者”:在文学期刊上发表作品。《一团坚冰》的出版是她写作生涯的一座里程碑——这是她的第一本纯文学意义上的小说集。这部纯文学处女作收录了她近年来最惊艳的作品,讲述着冰天雪地里的东北故事。

因为独特的地理环境,东北常年与冰雪相伴,“冰雪”是《一团坚冰》收录的九个故事里的重要元素。同名短篇《一团坚冰》的“坚冰”,在文本中指的即是东北常见的冰雕,而藏不进火种的冰雕,也成了“我”的人生自况:“我没见到那个我希望中的高明工艺,谁又真的能在冰块里藏进火种呢?那违背物理学,不过美妙的事,都是有违规律的。”《大寺终年无雪》中,李故逃学躲进庙里,冬天最大的修行就是扫雪。然而扫寺中雪易,扫心中雪难,李故和“我”,其实永远也走出不自己心里的那场雪。整本书的故事基调,在《虎坟》里缓缓道来:“按说十一月不该下雪,但那是别的地方,他们这里,四月也下雪,冬季总是漫长得过不完。”

“冬季总是漫长得过不完”,这是《一团坚冰》“东北九故事”共同的背景,冰天雪地里的每一个故事,里面游走着的,是一个个与命运抗争的个体:主动辍学到寺庙里甘做杂役的少女(《大寺终年无雪》),苦等搭档人生落魄的戏子(《水漫蓝桥》),因为意外而必须送走老虎的驯兽师(《虎坟》)……与同为东北作家的“铁西三剑客”班宇、双雪涛、郑执不同,杨知寒的独特之处在于,她往往能找到一个细小而隐秘的切入点,进而使故事从时代、从地域中脱颖而出,成为独特的“那一个”。《水漫蓝桥》中,并不是上来就写老戏子刘文臣苦等搭档,而是用第一人称“我”起笔:“我”这个厨师因为两道难做的菜——雪衣豆沙、酥黄菜而对点菜的客人产生了兴趣,或者说产生了怒火,进而得知了客人刘文臣以菜寻人的希望,雪衣豆沙和酥黄菜这两道菜成了故事的切入点。《瑞贝卡》中,李小瑞和母亲以卖“安利”维持摇摇欲坠的生活,而“安利”后来成了李小瑞跳楼的推手之一:“手机上最后一个群聊因她卖安利也已将她踢出。瑞贝卡似乎走了很长一段旅程,到终点只发现一个个孤零零的告示牌:此路不通。路到这儿就该断了,继续走下去,该是下辈子的事。”“安利”,也成了李小瑞人生悲剧的切入点。剥离了时代和地域之后,细小而隐秘的切入点使故事有更广义的“普适性”:这不仅仅是今天的东北的故事,更是每一个人在更广阔的时空都可能经历的故事。

作为未满三十岁的写作者,杨知寒在《一团坚冰》里也表现出了青年特性。直观层面,比如《瑞贝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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